新月之弦（6）刀俎 (第3/4页)

她是爱他的。

    桑打断了他。这个梦，必须由她来戳破。

    “不。没人逼妾，也没人要挟妾。是妾背叛了殿下……妾无可辩白……妾无话可说。”

    塞洛斯瞳仁骤缩，握住她肩膀的手痉挛般一紧，一时间哑口无言，震惊、迷茫、疑惑在眉宇间依次闪过。过了片刻，他猛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跪立在他面前，眸中灼出伤痛、愤怒、恨毒，爆发出一声咆哮的质问。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透过泪眼，无言地望着他湿润的眸中熊熊燃烧的伤愤。她忽然意识到，他问的那句“为什么”，并不是指她为什么要背叛他，而是在问她为什么不能编一句解释，为什么不再扯一句谎，为什么不留下一丝丝挽回的机会……

    在问她，既然已经开始骗他，为什么不能一骗到底。

    “那些疼惜和爱慕……那么多柔情蜜意，你可曾有过一瞬真心？！”

    一顿，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着轻了些。

    “你昨晚说……说你爱我……”

    低得微不可闻。

    “宝……宝宝，你爱过我吗？”

    桑假装没听见这一问，狠狠咬唇止住泪，回答了那个他已经知晓其答案的问题——为什么她要背叛他……为什么被强权残暴伤害过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投靠了作恶者、始作俑者的麾下。

    “殿下，妾一介低贱女子，面对达里奥斯殿下那种人，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天下万物弱肉强食，殿下或许能护我一时，却护不了我一世……”

    话里话外，意思很明确：暴力是有威慑力的；她不认为塞洛斯能赢过达里奥斯，所以她站了达里奥斯的队。

    男人的自尊心被刺痛了，胜负心被激起。毕竟是在朝堂战场的血雨腥风里摸爬滚打了二十余年的皇族胤嗣，塞洛斯几乎在几息之间就收拾起了情绪，压抑下了所有感情。他脸色冷了下来，甩开她的肩膀，站起身，冷冷睥睨着她。

    “同为刀俎，达里奥斯挥刃向更弱者，孤却不会。”

    桑没料到他这句回答，愣愣回望着他。

    心里漾开的无尽苦涩中，慢慢潋起了一丝薄甜。

    瞧！这就是她所爱的人！这样一个人，一个真正的强者，一个真正的仁人！他是多么值得她的骄傲啊！她所有的牺牲、努力……那些难以承受的苦难：这一切，都必不会付诸东流。

    在泪水决堤之前，桑低头敛住了眸光，尽力控制住声音里的哽咽。

    “那，妾遥祝殿下……马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