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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II (第4/4页)
话,又不愿破坏对我来说世所罕有的交流机遇。你曾抱怨我不同你交流,不同和你相似的人类交流,你认为我总是封闭内心,进一步怀疑我是不是得了自闭症。于是你自作聪明地扔给我一只动物——纵然这被科学证实的确有效。我为此发自内心地感到滑稽。不知道自闭症到底是什么的你简直愚蠢透顶。可以说这便是我不跟你和你们那些人交流的由因。我也曾试想过我们之间是否还存在交流的可能,我是否能让不是在贬损就是在叱喝的你学会正常的说话方式。但我没有必要教会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食人族吃素,更没有必要把你那同样世所罕有的正常说话方式当作是对我的仁慈。是啊,我明明清楚这些,却还是不间断地自我虐待,使那脱胎自痛苦的快感率以为常,就像想到日后会面临阴道撕裂和子宫脱垂还是决定给男人生个孩子。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些创伤。你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似乎从未意识到它的存在,但在你说出“自闭症”这三个字时还是露出了马脚。秘密从来都不是秘密。我几乎是在青蛙弹出舌头捕食苍蝇的一瞬间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有问题”。其实我从来就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们这些下贱东西。 几乎无意义的思考是很短暂的。由七千二百刹那组成一腊缚,在这相当于一分半钟的时间里我没接她的茬——我本身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加之或许连她也没有完全支配自己时间的自由,在抛出上面那两个问题后,她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在备述此类事项之前,我认为还是再回到那封信比较关键。对,就是那封改变了宫女士一直以来誓要保守秘密的心理的信。她在前面说“很亲近的朋友之间写这样的东西没什么”,又认为“可以打马虎眼儿搪塞过去”,我对此无法苟同。但她所说“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则接近一句定理。爱当然不是、也从来不是没有声音的,哪怕表述爱的个体无法发声。而瓦解掉宫女士严守体面的决心的,甚至可以说毁掉她因委身于现实而穿起的虚荣外衣的正是这种声音。这结论一部分基于她的描述,另一部分出自我的理解。在宫女士身上,体面与虚荣一母同胞,她意识到这两件事都不会给她带来快乐。优秀的丈夫、美满的婚姻、没有偏离常轨的正常人的生活、适于中层阶级的身份与地位——这些的确可以带来幸福与快乐,但并非对所有人都适用的幸福与快乐。安定的社会难以孕育伟大的艺术,没有疾病的小说家也难写出优秀的作品。所以当与柏小姐的危险关系像荆条一样刺入她的世界后,她选择立马伸出手,让那种既炙热又冰冷的感觉侵蚀自己没有爱也没有性的婚姻。爱是快乐的,也是痛苦的。彼此相爱的两人同样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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