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夏虫不可语冰 (第3/4页)

婷摘下眼镜，抹了一把脸。只要不戴眼镜，她就看不清姜绯的表情，就能心安理得地继续憎恨姜绯，把自己的一切行为合理化。她声泪俱下，涕泗横流：“那天晚自习，我看见你和徐奈东在楼道里接吻。我听见他叫你‘妹妹’——‘妹妹’。我们培州的风俗，女孩子小名叫‘姐姐’就可以招来弟弟。我的小名就叫‘姐姐’。可是你呢？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拥有了我想要的一切——徐奈东管你叫‘妹妹’！”

    她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一个意思换了两三句话才勉强说了出来。姜绯静静地看着她，唏嘘不已。

    朱婷，不是亭亭玉立的婷，是“女停”的婷。

    背着对男丁的盼望出生，朱婷在家里的待遇可想而知。还好她争气，拿了六中的补助才得以继续读书；好不容易从大山里走出来，又遇到了无孔不入的精神霸凌。

    大概徐奈东是第一个热忱的、不问缘由不计后果、向她伸出援手的人吧。

    姜绯轻轻叹了口气，掏出纸巾，走上前去替她擦脸。

    一走近朱婷，她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味道就变得愈发刺鼻。学校洗澡刷水卡，两块钱一次。连喝水都用空调料罐做水杯的朱婷，当然是舍不得天天洗澡的。

    “朱婷，钱、长相、流利的英语……我们的差距不在这里。”她宛如一个大姐姐，耐着性子向朱婷解释，“我也遇到过低谷，我的人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再难，我也会挣扎着站起来。就算是靠爬，也要爬出眼下的泥潭。你才是那个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人，而不是……诽谤和造谣。”

    朱婷猛然瞪大了眼。

    “你做得不对，你心里是清楚的，是不是？人都有一念之差的时候。”姜绯顿了顿，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停顿，像是老师在开导规劝犯了错的孩子，“你不该诽谤我‘作风开放’。这已经对我造成了名誉损伤和精神损失，我是可以起诉你的。”

    山村里走出来的朱婷根本没听过这些专有名词。她木讷地张着嘴，艰难地解释道：“我……我也是听说。听她们说你跟足球队的人关系都很好。”

    姜绯第一次有了被气到的感觉。她厉声打断朱婷的嗫嚅，直截了当地呵斥：

    “我是徐奈东的女朋友，徐奈东是校队的人，所以我跟他们关系好有什么问题吗？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