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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印度洋至非洲;十天至十五天,便是非洲与红海。再多一天,大约船真的已经回到英国,她等到的大约也真的是个缺胳膊少腿的谢择益。缺就缺吧,大不了往后拿轮椅将他推着,她走多快他也只能走多快,省的他腿长走路太快,她有压力。雨稍稍停了一阵,她转头去那家“Glueck”看花。花店就在正对港口的巷子里,不算得窄,却是极难走的大立方石块铺就的道路。一巷子的月桂,如今正是盛放季节,一阵雨后湿风扑面而来,便是一阵接一阵的香气。进了花店,盛花的木水桶大多所剩无多。她看了一阵,用德语问老板,“傍晚好,请问还剩一点什么花?”“还有一些月季,玫瑰也不多了……今天有军舰入港,要见老朋友的多。就几分钟以前还有一些百合,给一位先生买走了。说许久没见他太太,要买回去给她。”她点点头,想到这两周被她养死的花便觉得怪可怜的。她跟谢择益一样的清水与骨瓷碟养花,从前他养的花总能活上好些天。想起瓷碟里那两碗可怜的白芙蕖,她竟然有点庆幸谢择益今天没回来,否则给他回家看到那蔫儿蔫儿的花儿,指不定他心里怎么嘲笑自己。掉头离开,准备明天再来时,她立在花店里,便见到外面一个高高的黑灰色影子,一手撑伞,一手捧着一捧百合花。店里亮着电灯胆,他立在巷子暗处,看不大真切。她身后老板突然大笑了一句:“先生,再不回去,你太太该等你等着急啦。”尔后,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用德语在说:“不急。刚发现我太太就在这里。”听到那句“MeineFrau”,她心里咯噔一跳。下一秒,突然提起裙摆,撒丫子朝他飞扑过去。谢择益撑伞立在雨里远远看着她。见她朝自己扑腾着跑过来,立刻扔掉雨伞,将淋得湿透的百合拿得离她远了些,用丢掉雨伞的空闲的那左手将她搂紧。她死死的将谢择益抱着,脸紧贴着他胸口,却一言不发。谢择益用手掌拢住她的头发,微微仰起头,叹口气,将她揉进怀里,声音低而沙哑的又喊了她一遍:“谢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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