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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吹,湿乎乎的衣裤就被冻得硬邦邦的,像一个冰袋捆在身上。冻得僵硬的棉裤磨得她双腿生疼,一双棉鞋早就湿透了,鞋底挂的雪越踩越结实,慢慢在鞋底结成一个厚厚的冰疙瘩,人踩在上面,一不小心就歪倒在地,北风刮起一抔清雪毫不留情地灌进她的脖子,她不禁打了一个激灵。王怀义的眼镜腿也被摔断了,高度近视的他更看不清楚前方的路了,淑芬只好换自己拉车,让王怀义扶着车子。淑芬和小战士套在一起,连走带爬地往前拉着车子,淑芬不时地回头看看躺在车上的丈夫,曲焕章连一丝轻微的声音都没发出来,淑芬一时心如刀绞,她在心里暗暗地咒骂起日本鬼子,咒骂起这个鬼天气来,她想若是焕章真的走了,往后自己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不!哪怕是自己还剩下一口气,也要把丈夫救回来。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正处于特殊时期,也顾不得棉衣棉裤都冻结在身上,弓着腰咬着牙,拼了命地往前拉车。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三个人终于将车子拉到了淑芬家门口,淑芬先在屋后拍了拍她家的后窗,小声叫道:“娘,我回来了,快点开门呀。”淑芬母亲人老了,本来就没多少觉,刚朦胧睡去,就听见淑芬在外面叫她,一下子心里就发了毛,想道,闺女半夜三更的回来,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她赶忙起来开了大门,淑芬也来不及跟她母亲解释,让王怀义和小战士把曲焕章抬了进去,放在出嫁前自己睡的炕上。淑芬母亲惊得心脏“怦怦”乱跳,急忙问淑芬抬得是谁啊?淑芬也不回答,让她母亲端了油灯来,淑芬母亲用油灯一照,只见一张白得如同窗纸一般的脸呈现在眼前,她愣是没认出来是谁。淑芬又让母亲烧了一锅热水,端过来,淑芬母亲也不敢多问,就照办了。一会儿,一大盆热水端到了淑芬的炕上,王怀义又让淑芬母亲找来些食盐,融化在水里,淑芬兑了点干净的凉水,用手试试温度正好,就让母亲找出一床没用过的新被单,淑芬撕成了一条一条的放在炕上,这才开始脱曲焕章的衣服,由于出血过多,曲焕章的衣服已经粘在了身上,王怀义连忙拦住她说:“淑芬,不要硬脱,这样牵拉到伤口,会再次出血,用剪刀把衣服剪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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