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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发阡的女儿们陆续站起身，听从安排走了出去。

朱利叶这两天两夜，虽然有断断续续的离开过，但是也不曾真正的休息过，听黎以阡这样说，也站了起来。

“亲爱的，你留下。万一马修想见我们呢？”黎以阡稳稳地坐着，扯了一下朱利叶的衣角，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

“看看老天给不给机会。”

朱利叶咀嚼着黎以阡的话，良久，才哭出声来。“又有病危通知书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不久。”黎以阡答道。

黎以阡重复了一句，“看老天给不给机会，让我们见一见。”

黎以阡想起了前天傍晚那个焦急的等待，时间停留在那里多好，胡心宇刚放下电话，马修开车在路上、他在家翘首以待……

有时，他会有幻觉，会把医生拿过来的X光片，CT片，人体结构片，看成绘有山川、河流的地图。在他看来，那些山川河流树木花草，各自按各自的秩序存在着，秩序一乱就会出问题，灾难如地震、火山爆发，这些山川河流花草树木于是被要求重新规整，就如医生要重整马修的身体一样。

——马修这片河山破碎得比较严重，骨折了，皮开肉绽了，血流了，器官损坏了……医生不断的描述着，为重整这片河山，他们开出了大大小小的手术通知单，和黎以阡讨论，让他签字。

“病人，这里，这里，”医生把手中的菲林摊开，指给他看“骨折，这里，这里，肋骨，三根。”

“他这里有积血，我们需要在他的颅骨上开个洞，减压……”医生拿来的是头部CT拍片。

“这是胸透片，他的心脏，喏，这里，受了点挤，要复位……”

“CT显示，他的腹腔内也出血不止，应该是脾脏破裂，确认后，需要摘除……”

“好像是鼻腔血管破裂了，也可能是脑出血……”

“看起来，内脏还在出血，我们得再打开他的腹腔一次……”

“……”

重整并不表示，可以整好。总共有三次病危通知书以文件的方式，请他签。黎以阡不得不做镇定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