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第5/6页)
南直农户家里喝到的梅子酒,虽然酿得粗糙,但是胜在清爽。 过往两人出游时,也常打上两壶烧刀子带着,喝了能够暖身,若是刮出了什么伤口,冲洗一下也算消毒。 在这京中喝的不多,谢子葵瞧着,反而颇觉亲切。 双方都默契地避开了当下和未来的事,天南海北地聊着过去的回忆,谈一起伸手触碰的清风与明月,谈沾湿衣襟的露水和晨雾。 讲着讲着,虽然都没有提起,但也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惆怅的感叹。 无论初心如何,终归有过情浓时刻,也曾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浊酒入喉,熟悉的辛辣犹在唇齿萦绕,共饮共游的人却在此地就要分离。 当真应了那句。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酒气上涌,蒸得两个人都满面通红。 不知是谁先靠近,回过神来的时候,照慈已然跨坐在他怀中。 谢子葵单臂箍住她的腰肢,两人惯常的姿势仿佛对调。脸对脸,肉贴肉,唇瓣隔着若有似无的暧昧距离。 她像是突然惊醒,下意识推拒着他。他的小臂结实而强壮,牢牢锁住她的腰,再不像往日那般叫她如愿。 她感到难言的羞愧,甚至隐隐藏着些自卑。先前红旗彩旗都飘扬的时候,她还能从那种偷偷摸摸里咂摸出快感;而今这些都被挑明,她便先入为主地觉得他总是用审视的目光看她,或许认为她不知廉耻,又或许认为她下贱。 谢子葵会错了意,手臂勒得更紧,云淡风轻被酒精抹去,挑眉问道:“怎么,你这是要替谁守身?” 瞧,气氛正好时,都能若无其事地装作和这段有毒的关系和解了。然而到底所怨甚深,可能就在之后的不少深夜,负心汉的罪行将在彻夜难眠之时在眼前反复重映,让人恨不得当即提刀将之除之而后快。这样的夜要过上百十遍,才能叫时间逐渐消磨怨恨。 照慈颇为狼狈地摇着头,语带嗫嚅地诉说着她隐秘的心思。 他没有耐心再去细听,捕捉到了几个词,心火的确消了大半。 虽然她的理由荒唐又可笑,但如其所言,今夜这顿明显算是散伙饭,既然决定要分开,实在没必要再纠缠在一起。 谢子葵面色紧绷,手臂没有松懈任何力道,一言不发,竟叫她一时心中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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