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手衣 (第2/4页)
宜人间月。 身在囹圄的贵公子,骨子里的矜贵很受得住锻炼,仿佛处境越难,越加坚克。 暗室君子,傅粉一般面白无垢,生得漂亮,可比朱衣自拭何叔平。 可惜这里没有热汤饼,她也不是魏明帝。 魏明帝对何叔平,也定不会有这些盘算。 譬如好奇他大汗淋漓时,会不会露出皎然本色? 天容玉色的他会不会也有人欲,那里的东西又是什么颜色,是否如面一样洁白? 比起只会喊杀喊打的袁直,袁聪性子沉静,庄重少语,这使他在她看来更难预料。 好比他竟派人去往豫州,暗中查她。 但她错想了一点。 袁聪的聪慧不止在博学,也在识人,只看他想不想,要不要,愿不愿分辨此人。她嘴上说着“知无不言”,却不是要和他交心的意思,毫无真心可言。 他是有话要说。 山茶玉佩是你的。 金石桥大雨那日也是你。 两句话在她亵弄二弟时,被他多次放在口中翻来覆去嚼碎了,咽下去,已经再难成型。 每一个字,都太沉重。 袁聪闭了闭眼,湿意挂上长睫,听见她喃喃低语: “你既派人前往豫州查我,想必知道我的身世。不错,我并非娘亲所生,可是她待我很好,让我吃饱,让我穿暖,回护我,疼爱我。姐姐待我也很好。” 她在牢外踱步,像叹息花落般,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你袁家要结亲,是你上门赠簪。为何,为何要伤我姐姐?她可是天底下最好,最善的女子。袁聪,你知道姐姐被掳走那夜遭遇了什么吗?” 袁聪眸光颤抖。 不止为她说的话,更为她举动 ——若拂凝看他,唇边漾着笑意,左右手交替,在他的注视下,分别套上一对牛皮新糅成的褐色手衣,一根根指头调试,直到手衣完完全全填满,才试着活动十指,交握,摩挲,复又摩挲,再摩挲。 不甚合意地抬起右手,送到唇边。 接着唇瓣轻启,两颗糯米白牙咬住手衣一角。 直到足以全部盖住掌缘,这才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 袁聪忽然心跳如鼓。 这番举动由她做来,像初得玩物的孩子,又像无相小妖初次套上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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