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洞房花烛夜(二) (第2/5页)
好端端的亲亲闺女,便是破了她皮,拆了她骨,到底能偿付几分呢? 守玉随着阿莫的搀扶于床沿坐下。 暗道,这姑娘自称婢子,观她行事却像是在这房里能一手遮天似的。当着家主的眼皮底下敢做出掉包的事,是没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还是卢家根本就没把进门来的姑娘当回事? 这一惊之下,该更清醒些,却不知为何,守玉倍感昏沉,隔着头纱望出去,有数十名丫鬟婆子肃立在外,在她眼里俱是摇晃不成形的虚影。 “请夫人饮尽此杯。” 守玉迷迷糊糊听见这声儿,倦极撑开眼皮,朝下看去,只见一方暗红色木托盘举过来,黑釉小杯里盛着色泽浓艳的酒液,还没细想,脱口而出道:“什么东西,我用不上。” “夫人还是喝了这杯的好。”阿莫不为所动,坚持道。 “是什么?”新郎官闻声问道。 他已被服侍着宽了外头衣裳,挂着件素色棉袍,坐在圆凳上,由两个小丫鬟抱着腿,将织锦缎面的长靴子往下拔。 阿莫揣度着他话音里未有不耐气,陪着小心道:“不过是助兴的玩意儿罢了,想是新夫人闻不惯酒味儿,七爷今个儿大喜,有甚扫兴的当是越早除了越好。” “瞧着你们这一出出,就很是扫兴。”卢七道,宴席上饮了大半日酒也不过两耳上有些红热,黑眼珠似自汤泉底新起出的,泛着鲜灵的光彩。 他趿拉双布鞋,揉着额角立起,缓缓行至床前,欠身望向托盘里,拿手往上扇了两下,闻见股子馥郁香气,便把眉头皱紧,揶揄一笑,“这品相的也是能拿来助兴的,是大夫人的意思,还是卢家破落了?” 阿莫低眉顺眼跪着,“爷恕罪,咱们做事都是依着先例的,断断不敢自作主张。” “洞房花烛夜最是得意时,连这一夜的得意也不叫人痛快了,也难怪尚家只肯把根木头抵账了。”卢七哂笑道。 他尚未呆到能惯了海岛酿酒的时日,自出了山门,入目入口,皆是只有寡淡二字。 新娘子的声音突兀响起,很不合时宜地问道:“为何两杯不一样?” 外间立侍的喜婆便进到里头来,脸上褶子打堆,仍尽力做出笑脸来,言明是因了男女体质不同,故而卢游方应当饮下鹿血酒,以壮足阳气,而出自尚家的四小姐便该饮下灵枝珠浸了整晚的襄灵酒,引动淫性,助力卢七少爷一展雄风。 这喜婆也是势利眼,一见着阿莫落了下风立马就凑上来讨好,嘴上句句周到,内里不住地鄙夷尚家小岛出身,养出的女儿口没遮拦,男人还没动静,自己就把头纱掀了,也是个等不得的,等会儿怕是浪得要将这处房顶子也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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