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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串了词,严德之照例要打,他都生受着从来不吭一声。严班主的发妻见过他挨了打没吭一声就回去接着练,赞许说这孩子稳重,爱戏如痴,不可多得。严德之这时却捻着胡子看着他的背影,略皱一皱眉:“难说,难说啊……”“那孩子心太深,摸不透。”“你……”女人深深吸了口气,因过度操劳而消瘦下陷面颊有些绷紧的苍白,像是死死克制着情绪一般:“你还叫我一声娘啊……”顾声默然不语。梅香拉着玲儿往前走了两步,带着补丁的粗布暗色衣裙在他眼前一晃,像是要直接绕过顾声进门一般,叹息似的说:“你走吧。”顾声猛然转头,双眼直直地盯着梅香的背影,声音低而沉稳:“孩儿不曾做出有辱家门之事,娘亲若……”“啪”!梅香转身反手一巴掌抽在顾声脸上!女人身体不好,平日与人为善,从不见发过这样的狠,顾声毫无防备,那全无保留的一耳光把他整个人扇得偏向一侧,苍白尖瘦的脸上生生肿起一个带着血点的手印。“不曾有辱家门?!好一个不辱门庭!当年告诫你的都忘了干净了吗!”梅香一时气得浑身都在轻微地哆嗦,玲儿害怕地去抓她的手臂,梅香却也没顾上,只一面哆嗦一面抖着手四处找,终于在一处架子上面发现了根鸡毛掸子,抬手就抽在顾声背上,“我怎么告诉的你,啊?说啊!你说啊!”顾声咳了两声,缓缓跪直了身子,轻声道:“……人贵在气节。”鸡毛掸子又是“呼”地一甩:“还有呢?!”“人穷志不短……”顾声的似乎承受着极大痛苦似的闭了闭眼,颤声说,“世代清白,不以苟且……事权贵。”梅香的鸡毛掸子停在半空中,半天才伴着恨声落下来:“顾声啊。”“我当你这一声娘,我就看不得你这么糟践自己。”梅香把那根掸子杵在顾声肩上,用力之大像是要把全部的惋惜痛心恨铁不成钢都透过它扎进顾声心里,“眠儿不认我这个娘,我就觉得都是我当年的错,逼得他打小就学着攀附,逼得他作践自己。可你不同啊,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呢?我还气他们一个个的乱嚼舌根,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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