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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幼长在罗家,无父无母,记事起就在罗家院子里混着,身份和别家的奴仆没差,罗家并不刻意刁难斥骂责打他,只是几乎没人理会他,他的一切都没人管,哭了没人问他为什么难过,笑了没人问他为什么愉快,病了没人问他难不难受,伤了没人问他痛不痛。罗家的人看见他时脸上都像是蒙着霜花,冷峻地看不出这些人的半点情绪。但这算不上惨的,主子们他不敢比,奴仆们他却见过太多了!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动辄便是拳打脚踢,被赶出去而无处可去的孩子在胡地的大雪里赤着脚行走,没东西吃时跟在他后面捡拾食物的残渣。他总算还是有屋可住,有粮可吃,一路安妥地长到了那么大,还照猫画虎地从几个仆从那里偷学过几招粗浅的功夫。从胡地出逃那年,罗家的老人说他是十二岁,他跟着罗家和杨家,一路跌跌撞撞,躲过了追杀,熬过了疾病和劳累,挺了过来。在那个地方,他才知道按照醴曲乡俗,无论贫富贵贱,孩子十二岁的生辰都会尽可能大肆操办,他第一次明白那种令人惊惧的憋屈和嫉妒,那些孩子或者比他更穷,可是人家有闹哄哄的十二岁生辰。而他,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一日,也从未有人为他办过生辰。十二岁,邻家小孩的生辰过去没多久,他还未从憋屈里醒过来,大雨夜里杨行天带人杀进了罗家大门,他睡在简陋的门房,当时侥幸逃过一劫,却又噩梦般地被追杀了一天。他跑地筋疲力尽,以为必死无疑,却又被朱离救了回去。在遇上朱离之前,乌桑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等待人温柔的人,给伤口上药时会轻轻吹气,在他疼的发抖时会轻抚他的手以示安慰,甚至会轻吻他的肩头说忍一忍……朱离像泼在霜地上的一盆温水,带着暖而不烫的贴切靠了过来,却比温水的温度更绵长,他像一缕春风。只是跟在朱离身边的那个管家话里的意思太分明,他不得不在伤势稍好之后趁夜离去,告别都省了。他还记得那个管家笑得一脸慈祥时说的话:“我们少爷和小哥,只会后会遥遥无期。”他初尝分离之苦,从那客栈走出来时,比从罗家逃出来时还要难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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