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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振臂一呼,焉有不应之理?所幸武冲关一带的工事,乃是解雪时昔年亲自部署下去的,堪称固若金汤,地势又险峻至极,因此趁着袁鞘青排兵布阵的工夫,还能勉强支撑。但纵使大襄占尽地利之便,终究难敌运筹之功。袁鞘青其人乃是不世出的悍将,如今失了解雪时的制衡,恐怕武冲关已到了风雨飘摇之时!那厢赵椟又漫不经心地剥了颗酒葡萄,哺给解雪时,一面道:“急什么?他们行军打仗的,肚子里多的是弯弯道道,八十万大军,恐怕只是个虚指,他袁鞘青久居塞外,远水解不了近渴,纵能在这么短的时辰里抽调起十来路反贼,只怕也是些游兵散勇,不足为惧。”他说起话来,颇有些睥睨天下的意味,实则心里已经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他和袁鞘青联手的时候,彼此都笑里藏刀,半遮半掩地交了一次底,只是对方终究老谋深算,三五下就拆出了他大半底牌。但袁鞘青手头能调动的兵马,也被他摸排了一遍——他根基远在边陲,必不可能倾巢而出。更何况,武冲关这般天下雄关……思及于此,赵椟竟是下意识地看了解雪时一眼,心中一时思绪翻涌。他机关算尽,兜兜转转,竟是还是凭借着这人的余荫,方才得以保全!可笑,可悲!“太傅,太傅,”他抱着解雪时,低声道,“我非得困死在你的影子里不可!”他这会儿也无心朝政,只是挥退了百官,匆匆趿了履,正要起身,却听得内侍匆匆来禀,面上是有难以启齿之色。“陛下,孝懿文皇后的那幅自题小像虽从火中救下来了,只是缂丝最经不起熏灼,焦黑了大半,交由内织染局看过,亦无可措手。奴才无能,恐怕得从民间选调几个妙手匠人。”赵椟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孝懿文皇后乃是其生母,那幅小像便是她待字之时自绣自题的,画中人年少娇憨,颇有神韵。赵椟此人虽心性阴骘,但能侥幸活到今日,还是多亏了这位的援手。慈母偏心,于他大有裨益,对于他那蠢钝的胞弟而言,却是成了催命的阎罗!若非那日她以死相逼,换得了探视的机会,他赵椟也未必能有偷梁换柱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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