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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唇上的还是喉咙里的。他想将血刺插回背后刀鞘,试了三次才对准,等到黑刀落定的瞬间,他瘫坐下来,低声呜咽着去牵戎冬的手。隆冬时节,所触已然冰凉。他七岁那年,冬儿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丫头,跟在他和杨幼清身后跑。戎策记得有一天伏灵司抓了一只长毛的绵羊精,一身雪白的羊毛足足铺了一间屋子,戎策又是喜欢软和床榻的人,就撺掇杨幼清去把绵羊偷回来。等孟兆宁急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庭院里三个小孩躺在绵羊的肚子上睡得正香,冬儿枕着戎策的腿,戎策枕着杨幼清的肚子,杨幼清牵着冬儿的手。那天义父教训了他们一顿,还罚他们连夜把羊送回伏灵司。那是个冬天,冬儿穿得像是个棉球,走着走着累了,伸手要哥哥抱。戎策也累,故意装听不见,还是杨幼清抱了她一路。一转眼,三岁的小团子长成了能歌善舞的小姑娘,时常坐在院子里唱童谣。等戎策自战场回来的时候,她却知道害羞,再不肯笨拙地展示才艺,反而要学杨幼清,挖苦自家哥哥一番。戎策难得有个家,他爱护所有的家人,尤其是戎冬。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至死都不知道戎策并非是她亲哥哥。戎策想起一次次去帝泽书院接她放学,冬儿嘴上嫌弃,其实每次见到戎策都是眼中难掩愉悦。而现在,戎策连复仇的对象都没有。我真他妈废物。戎策忽然觉得眼前发黑,耳边传来嗡鸣声,喉咙再度泛起血腥味道。他扶住杨幼清的胳膊低声唤了句“老师”,接着控制不住身体歪斜摔在地上。杨幼清伸手垫住他脑袋,被砸的指骨一疼。“张裕来,你去外面送客;小白,带你哥哥去我在京城的院子暂住;李承,把阿策扶到屋里,”杨幼清语速飞快安排着,“伏灵司所有空闲校尉,全国搜捕血侍,格杀勿论。”戎策眼前越来越黑,最后目眩到什么都看不见,他仍然紧紧握住戎冬的手,直至师父强行掰开,再呵斥他离开。杨幼清手里攥着一张符,是抱起冬儿的时候在她后背发现的,那上面的字迹和当初庄啸鸣要杀戎策时用的相差无几。除了明晞府便是血侍知道这种将灵魂送入黄泉的符文,刺客想要陷害廷争,就必须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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