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24 (第4/11页)
然而不知为何,就这一熘屁的闲暇空隙,我也觉得杵在家里别扭。 父亲回来的当天我俩唯一的对话是:「林林。」 「嗯。」 此场景发生在吃晚饭时,具体动作是父亲给我递来一个馒头。 而直到第二天一早上厕所勐然撞见父亲时,我才叫了声爸,彷佛这才发现他 是我亲爹似的。 父亲叼着烟,边往外挪边提裤子。 他惊讶地说:「起这么早?!」 其时天已蒙蒙亮,母亲也做好了早点。 我只恨自己不能边吃饭边蹬车。 那年春天母亲带高一,每周逢双有两节早读课。 娘俩却很少同行,理由是我嫌她骑车慢。 午饭倒经常在一块吃,理由是「你营养得跟上」。 记得有好长一段时间,对父亲,我们绝口不提。 唯一的例外是五月初的一天,小舅妈拎来一袋炸鱼块。 正当我大快朵颐之际,她问及父亲的近况。 我扒着白饭,连头都没敢抬。 母亲叹口气,说还是老样子。 「那咋行?」 小舅妈有点急,片刻后却又说:「也是,刚出来,总要有个适应过程。」 她这话倒没错,只是父亲适应的时间略长了点。 大概过了儿童节,他老才出去找活。 先是搭雨棚、装塑钢窗,后又跟某个老舅修了几天摩托。 建筑队也混过,费力不假,但相对来说工资还凑合。 可惜这砖头水泥也就自家建房时摸过,父亲自然与泥瓦匠无缘,只能当小工。 下班回家他死人般瘫在沙发上的样子我至今难忘。 零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父亲后来声称要去哪哪打工,在举家反对的情况下只好不了了之。 到九九年十月天空高远之时,村东头的巨大扁平建筑里终于再次响起了猪崽 的哼唧。 望着那几十头圆滚滚的蠢东西,我竟涌出一种难言的喜悦。 至于本钱打哪来,我却从没想过。 当时母亲的月工资基本都要拿去还债——为此父母还吵过几架。 母亲不想拖欠任何人,父亲却觉得「反正都借了,还了就是,也不差那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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