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往事】十八 (第3/9页)
过两天。她怪我真是胆大,带着伤也敢打球。我终于笑了笑。「笑个 屁,」母亲板起脸,声音却酥脆得如同盘子里的油饼,「好利索了赶紧洗个头, 吃个饭都臭烘烘的。」 周日一大早母亲就出门买菜了,尽管奶奶说今年她来办。午饭最忙活的恐怕 还是母亲,奶奶在一旁苦笑道:「年龄不饶人啊,还是你妈手脚快。」四荤三素 一汤,母亲说先吃着,呆会儿再做个红果汤。经奶奶特许,爷爷得以倒了两盅酒。 他激动得直掉哈喇子,反复指着我的脑袋含混不清地说:「林林可不能喝啊。」 奶奶连说了几次「知道」,他老人家才闭上了嘴。 饭桌上理所当然会谈到庄稼。奶奶倒是看开了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有啥法子」。母亲笑笑,也没说什么。我和爷爷则是埋头苦干——这几乎是我俩 在饭桌上的经典形象。而在我记忆中,奶奶永远是第一喷手。很快,她开始讲述 自己一周多的城市生活。她说她表姨别看有钱,过得也不好,年龄还没她大,整 天坐在轮椅上,啥都要人伺候。她说咱是苦了点,至少还能下地劳动,她表姨就 是懒才得了糖尿病。后来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她乐得直拍大腿:「你秀琴老姨 还真是厉害,把那啥文远管得叫一个狠。说往东,啊,他就不敢往西。见过怕老 婆的,还真没见过这么怕老婆的。」最后,她总结道:「城里生活真不是人过的, 那么些人挤到一个楼里面,干点啥能方便咯?」 奶奶这么说,我倒是一愣,因为上次在电话里她都没忘说道城里怎么怎么好, 秀琴在文化局工作多么多么气派。她甚至教导我要长点出息,「向你老姨学习, 将来做个大官」。母亲去厨房煲汤时,她老人家叹口气,终于原形毕露:「当年 你爸要是呆在城里不回来,也不会有现在这茬了。」这么说着她老脸一皱,果然 ——眼泪就滚了下来。 这顿饭吃到了两点多。打奶奶院归来时,太阳昏黄,阴风阵阵,老天爷像被 糊了一口浓痰。空气里又开始季节性地弥漫一种辛辣的湿气。我一屁股坐到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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