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寒赋 (第3/5页)
松动。 那人听完寒赋的话,哽住几秒,又问道:“你既已清楚自己将来下场,为何仍执意入此道?” 寒赋答得坦荡:“天覆吾,地载吾,天地生吾,是为有意。” “既生我,这世间其余的路,都是死路。唯独通天之道,值得我所赴。” 那人听完他的话,只问:“若你所愿不成呢?” 寒赋头也未抬,“通天不成,我便以身殉道。” 好一个通天不成,以身殉道。 “那若成功了呢?” 寒赋眉眼微动,眸中几分流光转瞬即逝,启唇,字字珠玑,“那我今日所葬,皆是我明日所杀。” 一句话,让人遍体生寒。 那人撑伞的手微顿,沉默须臾,回他道:“那便也将我葬了。” 说完此句,留下手中纸伞,起身离去。 后来,仇红才知,那日梁帝亲自监斩,刑场所杀的,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血亲,从前同父异母的胞弟,齐王宋拓。 齐王府一家上下,共十七口人,皆被剥名除姓,无一赦免。 一朝王侯,一朝白骨。 唯余叹息。 但寒赋令她领教的言出必行,却不是这一次。 那日之后,仇红不久便又回了云疆,她以为此生不会再与寒赋有什么交集,毕竟他是要以身殉道之人,而她只想为广阔天地而死,道与不道,于她而言不如一次原野纵马来得畅快。 他们并不是一路人。 却不想,寒赋其人之绝,不过两年光阴,那万人之上的相位就成了他囊中之物。 京城再见,他已是群臣跪拥,众星捧月。 就是身上衣冠,也透着股盛气凌人的傲。 他今日所葬,皆是他明日所杀。 仇红在万人之中遥遥望向他,想起这句未被大雨冲散的话。 他的衣袍翩跹,不见一点污浊,她却明白,他血迹斑斑,身上的皮肉和白骨,都已经死过一万次。 仇红从不轻易回京,她自认与京城互尊互敬,但毫无感情。只有梁帝圣旨才能引她回京,但凡事轻一级,她万不会主动入城。 而那日,却是她主动入京,找上他丞相府的门,囚了他的人,锁了他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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