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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容向来正直过头又这么善解人意,当然会拒绝接受来自沉渊的帮助——先前他坚持要裴令容待在沉宅养伤,这种程度的“帮助”已经让她不安惶恐,沉渊必须花点心力才能留住她,而今天裴令容终于决定说点真话,告诉沉渊她并不需要他所做的一切。 她不需要沉渊,因为裴令容几乎不能信任他。或许她始终认为沉渊所有的示好举动之后都有其目的,所以他的帮助于她而言都是负累。沉渊希望他与裴令容之间的距离可以更近一点,他也确实在步步为营的谋划中做到了,他们仍然有维持了七年的婚姻,还有牢不可破的绑定结合——尽管如此,沉渊最终还是发现了裴令容似乎一直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沉渊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室内随之陷入寂静,一时没有人再说话。裴令容收拾好用过的餐具后还坐在原处,蝰蛇已经放开了小鸟,任它飞回了主人的手中。裴令容低着头,用手指拨弄椋鸟的尾巴。 他们之间的连结仍在,裴令容也从未阻止对方探知自己的思想。沉渊可以轻易地感受到她的情绪,她心情平和而安定,只是因为室内为时过长的沉默而感到有一点点尴尬。 他很爱她,这是虚伪而狡诈的沉渊一生中唯一值得肯定的真话,但他承认得太晚,错过了坦白的时机,裴令容不会再相信他了。 他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此前沉渊已经得到了这个认知,然而今天裴令容又提醒了他一次。沉重的、汹涌的痛苦击中了他,沉渊无法再维持之前的坐姿,不得不在她面前低下头去。 沉渊少有这样茫然的时候,他好像总是有无尽的手段,足以支持他达成目的,但这一刻他意识到以往所有的卑鄙伎俩都不再适用,它们只会将裴令容推得更远。 他知道自己在走神,不过他又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黑暗的痛苦有如实质,而沉渊被裹覆其中,挣扎不得,直到裴令容的声音穿过浓稠的永夜,重新停在了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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