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器 (第1/6页)
这是简韶度过的最为难熬而漫长的几天。 庄纬为她安排的房间正对着一片山坡,每到清晨,玻璃上便会结满细细的雾珠,让她恍惚地想起在实验室住院的时候。不过推开窗子,凛寒又清透的日光就会直直地穿破山丘,绞脸似的在她的面颊上反复修剪。 这是北方冬天独有的穿透力极强的天光,驮在野草的背上,和秸秆垛揉杂在一起,刺痛地提醒着她一切是和幻觉里的安宁截然相反的日子。 但是她的心似乎还随着北风在高高的原野上飘荡着,就像一条被放归水域的鱼一般漫无目的地游着。简韶知道,这条鱼是有网的。当她在翟毅的护送下,安然无恙地将小祈的位置带给了庄纬后,她就又回到“渔网”里。她变得安全、不再受任何人身威胁,除了无法见到小祈。 在这几天里,一切有些过分的风平浪静。热搜上挂着几个无关紧要的娱乐新闻,还夹杂着某新闻社针对HOG事件推出的专家专访。简韶认出来,其中一位是隋恕的导师张教授。他看上去苍老了一些,尽职尽责地以美国黑工厂的例子提醒着民众小心新型基因药物诈骗。 简韶在搜索栏输入“连环爆炸”、“自焚”一类的字眼,结果什么都没有。她试着用地名+自焚的方式进行搜索,出来的词条已经被黑掉了。 祥和比混乱更令人后背发凉,安静比爆发更让人惴惴不安。攻击、逃跑常常都是有能力的人做出的AB两面的选择,而更多没有选项的人什么都做不了,保持安静、听话、麻木是迫于生存而不得不为之的举动。 或许一切便如战时的领袖支持率总是会直线飙升一般,并不能证明民意多么地高涨,而仅仅代表了民众有多么害怕。因为内心深藏的恐惧,便只能做出支持的态度,除了祈祷上天我们正走在一条必胜且正确的道路上别无他法。 想到这里,简韶散在山坡上的视线被灼人的冬阳刺痛了。她在心里低低地呢喃,作为今人高高在上地看过去发生的事情时,仿佛得到了一种豁免权,好像一切任由点评而不会重来,至于那些混乱的、黑暗的、苦难的东西,都似乎可以被轻轻涂上脂粉,遮掉瑕疵。 可是一切是随时都会降临的,而她也在自己的无力与缄默中看到,这一代自诩文明、先进的年轻人也未必能比上一代年轻人做的更好。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庄纬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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